6月27日，2024中国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研讨会在北京召开。业界专家在以“旅游统计”为主题的圆桌论坛上，分别从联合国旅游组织到国际上主要国家以及中国地级市等角度透彻详尽地阐述旅游统计方法。现刊发全文如下：

　　保继刚：中国旅游协会副会长，中山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部副主任、旅游学院教授、旅游发展与规划研究中心主任，联合国旅游组织第16届尤利西斯奖获得者

　　保继刚（主持人）：各位来宾，我把这些年的思考做了一个相对系统的梳理，有朋友说你胆子真大敢这么说，我说做学者假话是不能说的。研究错了是我们水平的问题，但是讲的东西一定要有研究基础。今天特别荣幸请到了国内外的一些嘉宾，徐京先生在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工作多年，也是中国人在国际组织做得非常好的一位同志。他在世界旅游组织做到亚太部主任，高层执行干事的位置，在世界旅游组织特别是亚太地区做了很多的贡献，尤其是促成了世界旅游组织和PATA在桂林落户了一个永久论坛，每年10月的国际旅游趋势研讨会，已经坚持了多年，这是徐京先生对我们国家很大的贡献。他在UNWTO工作了那么多年，我们现在很多的研究都要依赖于UNWTO发布的世界数据。每年UNWTO发布的旅游趋势，也是依据于统计资料，所以今天很想请徐京先生分享一下UNWTO的数据是怎么统计的，整个统计历史过程怎样的？另外，今天讨论的国内旅游数据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第二个问题就要追问一下，世界旅游组织的统计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徐京：非常荣幸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受邀于中国旅游协会，我今天利用10多分钟的时间把世界旅游组织的旅游统计有关的东西做一个搬家的作用。

　　大概从两个方面分享，一个是从回顾的角度，一个从思考或者展望的角度，基本上是按照前一阵保老师给我们组了一个所谓笔谈，让我写一篇世界旅游组织国际游客的统计，我基于这个来发言。

　　第一方面主要想讲一讲作为旅游统计一个回顾大概有几小点跟大家分享一下，世界旅游组织也好，和旅游有关的几个比较大的国际组织比如说欧洲旅游委员会，再比如我们所在的亚太旅游协会，类似这样的组织基本上都是在二战后成立起来的，成立的当初主要宗旨就是作为PATA来讲，美国人怎么到亚洲来，从政治议题方面配合战后美国发展亚太经济，欧洲旅游委员会也是这样一个概念，吸引美国人到欧洲去。

　　作为UNWTO当时叫IUOTO，后来叫WTO，再后来叫UNWTO，初期是从旅游的重要性角度来谈的，头一二十年应该说旅游还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经济行当，没有更多旅游的活动，所以在初期阶段旅游统计并没有真正走入到议事议程中，而是只从旅游的基本概念和旅游的基本定义，但是后来旅游统计就变成了该组织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工作，可以说是技术基石，真正能拿的出手主要是旅游统计，像很多经济数字出自世界银行，很多旅游数字是出自WTO，是一个道理。这是我想回顾的第一点。

　　第二点真正进入到实质性的旅游统计方面，2008年作为一个标识年来看旅游统计在世界旅游组织发展的历史演变当中的重要地位，2008年有一个叫做《2008年旅游统计国际建议》，我听说国内翻译成《国际旅游统计建议》。实际上这是翻错的，应该是说旅游统计的国际建议。这样的话把旅游统计包括三大板块，从国内旅游、国际旅游、出境旅游都包括进去了，而不是说光是国际。这是一个标识年，在2008年的当中，世界旅游组织经过十几年的努力之后，通过联合国的统计委员会，把这个旅游统计的国际建议真正意义上搬到历史舞台上，为之配合的另外一个“姐妹篇”就是该国际建议编制指南，这两个“姐妹篇”对于整个世界旅游的统计在各个国家尤其在各个国家的行政主管的层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同样2008年作为一个标识年，还出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就是2008年的TSA（旅游卫星帐户建议书），这个在之后也得到了联合国统计委员会最后的批准和通过，先通过然后生效，顺便说一下TSA到目前为止中国只是做了一些试点的省份，但是到目前为止中国实际上并没有把它纳入到国民帐户当中去，这是我想跟各位分享的第二点。

　　第三点，什么东西都有一个连贯性，虽然2008年是标识年，但是真正从世界旅游组织一开始在几十年前就做了很多的基础工作，最让人有印象的就是1983年在印度新德里的时候开了一个世界旅游组织全体大会，在这个大会上各国基本上通过了一个决议，我们旅游业不光自己圈内的人说你重要，怎么能够把它纳入到国民帐户体系中，线年就开始提出来希望各个研究部门能够把它进入到议程当中去，这样经过了将近20年的努力，配合了欧洲旅游统计局最后一直到联合国的统计委员会才真正开始了这部分的工作，这个历史进程中，我认为加拿大、法国和欧洲其它几个主要国家像奥地利、西班牙他们起到了非常开拓的作用。到目前为止它们仍然是在旅游统计方面是引领性的。

　　第四点是从统计范围来讲，我再次强调我是搬砖的概念，我本人确实对旅游统计不太了解，从范围角度来讲可能从我们的刊物里我来悟出的基本上按照六大部分来分类。

　　这六大指标做各方面的旅游统计，这是世界旅游组织和其它很多有关的国际组织都是从这些方面做的。

　　从内容来讲，在世界旅游组织多年来，从严格的统计角度来讲是两个刊物，一个是年鉴，一个是简编。年鉴是一年出一次，作为统计人员是非常看中这个的，还有一个是简编。

　　还有两大部分是从市场角度，原始数据的收集后，如何分析，这是我们市场部门出版一个是所谓的晴雨表（Barometer），这个是季度性的，还有一个是年度亮点（Annual Highlights），从市场趋势分析角度作短期的分析。

　　第五点保老师让我重点在这篇文章里讲讲国际游客的这方面的统计，在这个角度我能分享两小点。

　　一、定义角度。保老师从国内旅游，从中国的国情来讲已经讲到了很多方面，我看了一下作为世界旅游组织，作为国际游客的定义基本上也是从三个角度来做定义的。

　　在定义角度我看了一下有关的资料，对于作为如何把它尽早的列入到国民帐户体系里来讲，我觉得世界旅游组织在整个联合国统计的范畴内做的最大的贡献是引入了一个所谓的惯常环境，原来有这方面，但是从旅游角度的惯常环境和其它统计范畴的惯常环境是不太一样的，这点根据我的同事的介绍是作为世界旅游组织从旅游统计方面做的贡献是比较大的。

　　最后一点是从回顾角度来讲，世界旅游组织多年来做的统计内容有几个方面，最重要的是过夜游客和当日游客这两者的区别，还有从支出和收入角度，再有就是从支出和收入的对比，这一点对于决策来讲非常重要的，花了多少钱又收来多少钱。

　　一、中国对接方面，自打我去了世界旅游组织工作了27年，我就发现中国后来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跟世界旅游组织标准对接上，尤其是在采纳国际收支平衡表的问题上一直存在争议，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二、刚刚注意到保老师提到了精确度角度，欧洲一般在旅游统计方面往往都是以住宿地作为统计的主要指标，其它东西很难清洗出去，这是我注意到的不是真正的老去从边境，尤其在申根协定国家从边境统计只能用抽样调查，但是这种做法是非常难做的，所以基本上是以住宿地是一个很关键的登记做法。

　　三、一开始从基本的2008年的国际建议到后来的旅游卫星帐户，现在要关心的是另外一个角度，我注意到国内旅游统计界有人关注这个问题，那是2017年开始启动的，联合国刚刚通过的MST（衡量旅游业可持续性的统计框架），这个将会突破很多，旅游卫星帐户主要是从经济角度来讲，而未来的MST它的角度往往是从社会角度、环境角度，比如说水的使用，新能源的使用甚至包括社会因素、文化因素、环境因素。假如说这个框架拿出来了，通过了，批准了，但是要实施可能起码要10-15年的时间。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能作为中国旅游统计的下一阶段关注的非常好的重点。

　　四、听了保老师的发言内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中国领跑的很多东西，从AI角度和大数据来讲，这应该说肯定是旅游统计未来的方向。

　　五、结合保老师问我世界旅游组织的统计精确度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善的部分，我在第五点上看看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这不是世界旅游组织的任务，世界旅游组织的旅游统计性质决定第一必须要稳，意味着必须要过时，不能赶时髦，一赶时髦就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比如GDP数据的采用，采用世界银行的数据，计算方式是以十年平均数字来算，按照道理时间轴是很长的，大家仍然是按这个做。

　　六、最后一点我衷心的希望，中国的旅游统计能够尽早的跟世界旅游组织第一对接，第二融入主流，最后甚至是可以引领。但是目前来讲尽管我们的AI各方面都很好，但是跟它不统一就缺乏国际上的可比性。

　　保继刚（主持人）：特别感谢徐主任，中山大学跟世界旅游组织的所有合作都是徐主任在亚太部的时候开始的，到现在有很多成果，对中山大学的旅游教育、旅游研究起到很大作用。感谢徐主任给我们梳理了世界旅游组织关于旅游统计的历程。

　　大家要看详细的内容，《旅游学刊》今年第一期，徐主任的文章已经登出。大家还可以关注徐主任的微信公众号，写了好多文章，特别是对马尔代夫的感受，对于UNWTO的回忆，非常有价值，可读性很强。他总说他的中文没那么好，实际上他的中文和英文都非常好，我特别佩服。跟他参会，亚太地区的英文我几乎听不懂，他什么都能听懂，所以语言在国际舞台上很重要。

　　接下来第二位有请金老师，金老师现在在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格里菲斯大学旅游、体育及酒店管理系在全球排名非常高，大概前三名，金老师现在也是格里菲斯大学商学院博士生项目的主任，一直研究出境游。澳大利亚是一个岛国，边界很清晰，澳洲的数据比较准确，所以他们的旅游统计对我们很有借鉴意义。下面请金老师谈谈澳大利亚的旅游统计是怎么做的。

　　金鑫：因为我做中国出境游客旅游包括做一些利用大数据、社交媒体数据做活动管理，包括商务旅游方面的这些研究，所以我对澳洲的旅游统计有一点点的了解，在这里跟大家简单的分享一下。

　　澳洲因为是岛国，在旅游统计方面其实起步蛮早的，根据2008年《旅游统计国际建议》三个划分出境、入境和国内游来做的，而且澳洲一直是在建立澳洲的旅游卫星帐户TSA，这个工作一直都是延续的，首先澳洲关于旅游方面的统计数据的分析和收集是由哪些部门做的。主要是两个部门，一个是澳洲统计局，它发布的数字和收集的数字主要是由澳洲内政部提供的数字，也就是说过海关的时候收集的数据，过海关的时候所有入境人员不论是澳洲居民永居还是海外游客都必须填入境卡，另外在签证、护照等方面都收集各种入境和离境的信息，入境卡上的信息包括离境的数据信息都是有的，而且是比较准确的。

　　内政部每个月把数字报给澳洲统计局，由统计局来负责进一步处理然后公布这些信息，这个数据是OAD数据，即海外游客离港和抵港数据，这个分两种，短期和长期，以12月为划分，12月以下的是短期游客，12个月以上就是长期。所以在旅游统计方面主要看两类，一类是海外短期游客，一类是出境短期游客，比如说我本人算是出境短期游客，如果在座的去澳洲旅游入境不超过12个月，就算是入境短期游客，这两部分的数据是最重要的。

　　给大家一点点概念，比如是澳洲统计局公布的出境短期游客2023年是997万相当于一千万，澳洲总人口是2700多万，我说的是人次不是人，也就是可能一个人多次出境。5个主要的目的地是印尼、新西兰、美国、英国和日本。出境的目的60%是度假，30%是探亲，这是澳洲出境的OAD数字。现在中国单方面向澳洲开放签证可能会吸引更多的澳洲游客来中国旅游，这个是出境。

　　另外一部分是国内旅游统计，没有OAD的数据，因为不涉及出境，这个澳旅局用传统的抽样分析方式来做的，等一下和澳旅局做的关于国际游客的传统抽样分析一起来讲。

　　另外是入境，是一个大岛国，所以OAD的数字是非常准确，入境的数据也是由澳洲内政部提供给澳洲统计局，由澳洲统计局进行初步的统计、分析和公布这个数据，OAD的入境游客数据稍微给大家一点概念，2019年的时候是930多万，2023年的是700多万，这个是澳洲统计局公布的通过入境卡和入境信息统计的数字。

　　但是这个数据只能反映一部分情况，更多的比如说旅游卫星帐户需要的支出的数字，住宿的数据，停留时间的数据还有都去了哪些地方，这些数据OAD的数据是没有的。这些数据怎么办，我们有传统的数据分析和处理方法和非传统的数据分析和处理方法，传统的方法就是抽样调查，非传统的方法就是替代数据，大数据、手机数据等等。

　　还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需求方数据，一个是供应方数据，在国家层面和州层面统计的数据基本上应用传统的抽样分析的方法，还有就是通过需求方的数据来做整个旅游统计和对经济影响等方面的预测和统计，这个工作主要由澳旅局完成的，澳旅局下面有澳洲旅游研究中心我们叫TRA，它从1998年开始已经做国内游客信息调查（统计问卷分析），从2001年开始对国际游客做同样的问卷分析，两个问卷分析在澳旅局是非常大的一个活动，一个叫NVS，一个是IVS，一个是国内的，一个是国际的。

　　国内游客问卷分析上实际上包括两部分的内容，一个是国内的旅游活动，另外一部分是出境旅游活动，我们在做问卷调查抽样的时候其实考虑是几个问题，分别是人口，抽样方式、抽样人群怎么样可以反映整个人口抽样数量，另外就是涵盖的地域。

　　NVS抽样方法是用电脑帮助通过电线个人能抽中一个人做问卷访谈，这是样本量。

　　2014-2018年之间一半的访问样本量是固定电话，一半是移动电话，因为大家的行为方式改变，所以从2019年开始所有的样本都是根据移动电话来抽取的，然后它的样本量是很大的，问题大概有70个问题，包括国内旅游和出境旅游的相关问题。国际游客统计在2001年开始，2005年之后样本量达到了4万份，如果大家想想在2019年最高峰的时候，大概有七八百万游客，每年4万份的样本量相当于每一千个人大概有4.5个人可以被抽到做调查。

　　IVS的问卷调查是有100个问题，涵盖非常多的方面，包括旅游目的，住在哪里、花费和停留的天数等等100个问题，采访方式是在澳洲8个主要国际机场进行调查的，所以投入成本是非常巨大的，这个是我们说的IVS和NVS的调查活动，在做样本调查和数据统计的时候投入是非常巨大的，而且澳旅局一直以它的数字的延续性和自己以为的准确性来感到自豪的。这是短期游客对入境和出境的数字的公布和旅游统计。

　　下面就是澳旅局现在做的工作，实际上也是认识到传统的统计缺陷，比如说传统统计问卷上都是我们所说的事后的调查，让被调查人通过记忆来说明花了多少钱，住在哪里，支出等等，这个会有一定的差异性，怎么样提高准确度也是澳旅局致力想讨论的问题。

　　另外一个就是对一些地理尺度方面的定义和规定，比如说澳旅局在NVS国内游客调查上对当日游客的定义就是一定要往返的距离超过50公里并且离开常住惯常地居住超过4个小时，对过夜游客的定义是必须离开所在的惯常环境40公里，这是它自己在做旅游统计的时候定义和规定。

　　另外就是澳旅局希望通过新的数据源和替代数据源对它传统数据分析和处理得到的数据的补充，现在我自己的理解是新数据源还只是数据的补充，还不能替代传统数据，新数据源包括手机数据、信用卡数据并且还有一些网络数据，网络数据也包括用社交媒体的一些平台所收集的数据。澳旅局该怎么提高信息数据的准确和数据收集的方法可能未来两三年之后就会有更多的信息。

　　保继刚（主持人）：谢谢金老师对澳洲的介绍，金老师的介绍里有几个数据很清晰，澳洲2700万人，出国的大概900万人次，入境的也大概是900万，占总人口1/3，三个人接待一个外国旅游者。澳洲算世界上比较发达的旅游大国，澳洲和新西兰这两个国家对旅游都非常重视，所以他们的数据也比较准确，这样使得搞科学研究这批人也能应用这些数据做很好的研究。澳洲和新西兰这两个国家人口不多，但是在世界旅游研究里的地位很高，谢谢金老师的介绍。

　　接下来推出一个很年轻、刚刚博士毕业的曲鸣亚同学，她的博士论文一直在研究中国游客的出境游，我们国内一直查不到相关数据，所以她的研究特别有价值，中国人出国选择哪些旅游目的地？不同国家接待了多少中国人，同时这些影响因素是什么，我们都很好奇。要做这样一个博士论文，这么多的数据国内又没有公布，怎样能够查到数据，还有查到数据以后，世界各个国家怎么统计中国游客数据呢？

　　曲鸣亚：非常感谢保老师和中国旅游协会，我非常荣幸有机会跟各位前辈讨论和分享，在我关注中国出境游客的过程中，数据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从国内很难获得，在我搜集国外数据的时候发现，国际权威数据库里，同一个国家不同的统计口径的数据会有10倍数量级的差异，这样的现象迫使我不得不关注各个国家如何去统计国际游客。

　　目前各国的数据来源主要是统计部门或者是旅游管理部门，也有部分国家是通过中央银行、旅游相关协会以及边境管理部门统一发布，然后我会参考各个国家的市场报告，对数据的可比性和准确性进一步分析，最后得到一套相对可比的数据集。

　　以前2018年的数据为例，中国出国游客（不涵盖中国大陆赴港澳台地区），中国赴往境外国家的游客总数在6900万人次左右，这些国家在统计入境游客的时候有哪些主要的统计方法呢？根据我的归纳和总结，主要有八种方式，其中边境（普查）调查、游客统计和住宿统计是最常用的统计方式。

　　我们所说边境调查指的通过入境或者离境卡，通过护照或者签证信息进行的普查调查方式。这种方式代表国家是加拿大，加拿大建立了一套非常详细的、针对于海陆空各种边境口岸以及各种流动人群的边境卡系统，他们从这些流动人群的数据中提取出游客的数据。但是，并非所有的国家都会做边境普查，根据欧盟统计局的报告，只有8个欧盟成员国会采取边境普查这种调查方式，更多还会结合第二种方式，即游客抽样调查，通过问卷或者访谈等抽样方式去估计总体。该方法最具代表的国家是英国，因为英国在2019年5月之后不再使用出入境卡，完全依靠游客抽样调查来获得该国的国际游客流量数据。

　　英国的这种方式第一个原因是受到法律的限制，国家旅游部门没有办法从边境管理部门获得出入境信息。第二个原因是去往英国的很多游客其实是多次签证或者不需要办理签证，在出入境的过程中就非常难以统计。第三个原因是游客抽样调查这种方式，还可以获取更为详细的市场情报数据和游客出行性数据，综上，英国只通过游客抽样调查的方式来获得国家尺度的国际游客数据。

　　第三种常用统计方法的就是欧盟成员国大多采用的方式，住宿调查，通过酒店以及类似经营性设施进行的一种普查方式，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方式对住宿单元会有一定的要求，欧盟标准是统计10个床位及以上的酒店及相关经营性场所，根据欧盟近年的统计报告指出，因为在线共享住宿平台的发展，纯酒店的客流占总客流的50%左右。所以住宿统计这种方式一般不会作为唯一的统计渠道，采取这种统计方式的国家往往会结合其它的方式，比如说边境普查或者游客抽样调查，得到最终的国际游客数据。

　　以上三种是国际上最常见的入境游客统计方式。还有两种方式近些年发展的非常迅速，一个是移动数据调查，另外一个是银行数据调查。

　　关于移动数据调查，欧洲各个国家都在积极地做技术上的尝试，像意大利、法国、西班牙都在国际游客的数量统计及其移动轨迹上采取移动数据的调查方式，但是这种方式目前大都处于统计实验状态，即官方统计报告或者市场研究还不会采用这部分数据，作为一个数据参考来进行发布。目前也有个别的国家发布根据移动数据修正后的统计数据，比如说印尼。

　　下一种统计方法是刚刚提到的银行数据，结合银行系统对游客的数量以及其消费情况进行统计。代表国家是意大利，意大利的国际游客数据就是通过中央银行进行发布的，这种方式通常会跟旅游消费和旅游收支统计结合比较紧密，但是由于法律和相关性的限制，采取的国家相对比较少。

　　第六种是航运数据，也是一种普查方式，指的是通过航班的客座率、始发地、目的地进行游客数量的统计。主要应用在岛国，因为他们的边境控制比较容易，航空也是出入境主要的交通方式。

　　第七种是国际合作统计，不是像我这样到对方国家官网上查询数据，而是国家间建立起一个合作性的统计系统，不但会对本国的游客进行调查，也会对本国的居民进行家庭调查。因为欧盟成员国的入境数据很难获得，所以他们会通过对本国居民进行家庭调查，然后共享本国居民的出境数据，去修正各个国家之间最后的数据。在欧盟的系统上已经有签署申根协定的欧盟成员国的近十年来的出入境游客的数据的可视化发布。

　　除此之外，国际合作统计系统在美国、墨西哥和加拿大之间也比较成熟，美国给世界旅游组织提供的出境数据，其数据来源并不只是从美国单一渠道获得，还会通过加拿大和墨西哥三个官方机构进行修正。

　　最后一种方式，我归纳为其它方法，包括旅行社统计、邮轮统计或者是在线平台合作统计等等的，这些方法一般会作为独立系统单独使用，统计的游客数字作为一个单独的数据条目进行公布，未必会计入到国际游客的总数中。

　　保继刚（主持人）：这个博士论文选题难度特别大，但是评审的人可能觉得花那么大精力爬这些数据，不是很多数据库都有吗？因为评审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查不到这些数据。实际上我们如果公布的话可以少花费很多时间查询，不同语言还要翻译才能得到数据，还可以对比签证国和客源国的数据差异，这些我们都可以进行分析。很多国家都公布出境数据，呼吁我们国家有一些不是特别涉密的数据可以公布出来。

　　建议给年轻博士一个掌声，花那么大的精力，不同部门不同语言翻译整理，整理出来还要分析，最后才能做完博士论文，希望她三年博士后期间可以出比较多的成果跟我们分享。

　　前面三位都是讲国际旅游，我们国内的数据问题比较多，我们国家也有一些做的比较好的地方，地级市这个层面上，三亚是我们国家著名的滨海旅游城市，也是以旅游业为主的城市，这样的旅游城市的旅游统计如果能做得很准确，对我们特别有借鉴意义。

　　我跑过中国绝大部分的旅游城市，从能了解到的旅游统计来说，三亚目前做的最好。三亚政府做了一个外包服务，这个外包公司特别负责，做了好多创新，用传统的方法、现代的方法，最笨的电话报数的方法、抽样的方法等等。三亚这些年政府的数据是比较准确的，所以今天特别请到了文总，她是波罗密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负责三亚的工作，想请文总谈谈你的一套公式，两个系统、四张表格的创新模式具体是什么？另外简单谈一下三亚的统计实践，如果说国内其它地级市要学，成本如何？还有对技术人员的要求是否特别高？

　　文玲：去年8月我们在《旅游学刊》开完旅游统计研讨会以后，保继刚老师专门到三亚，给我的接待任务是不找领导找员工，把我们所有做旅游统计的员工集中起来，一个个汇报，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做什么，如何做统计工作的。实际上保老师为我们三亚旅游统计做了一个考证。

　　我是2009年开始做旅游信息化的。2014年做海南全省手机大数据的时候，数据出来就跟统计数据发生冲突了。为搞清这个事，就开始研究旅游统计。这么多年来，从国家旅游局到旅游研究院，到文化旅游部，我经历了旅游统计发展的每个过程。刚才徐主任说联合国旅游统计有6个部分，在内容上和中国的旅游统计差不多。我国的旅游统计有四个板块，第一是三大市场（国内、出境、入境），第二是节假日统计，第三是旅游经济运行分析，再一个是旅游卫星帐户。很荣幸我们公司在多年业务发展中，是唯一个在四大板块中全都承接过项目的公司。并且我们做的旅游卫星帐户项目获得了文化旅游部2022年优秀研究成果三等奖，另外我们也承接了大数据的国家重点课题。今天感谢有这个机会给大家做分享，想讲三个问题：第一，为什么旅游统计数据这么乱；第二，我们是怎么做的；第三，对中国旅游统计制度改革谈点想法。

　　目前数据为什么这么乱？其实旅游统计是有国家标准的，有国家的规范文件，以前是《旅游统计调查制度》，由国家旅游局和国家统计局共同发布的，薄薄的一本。后来文化和旅游合并以后，变成了《全国文化文物和旅游统计调查制度》，把文化、文物和旅游全部放到一起，这个制度就很厚了。今年2月份发布了修改后的第二版。

　　数据乱饱受诟病，是因为这个制度本身执行起来难度非常大。制度很多规定是国家级的，到了地方情况复杂了，问卷也好，核算公式来讲，都是非常复杂和专业的。全国现在有几千家旅游统计的外包公司，每个外包公司都作为一个项目当做业务做，研究和专业性不足，执行上难度很大。旅游本身是个综合产业，是从需求界定出来的，从需求角度做旅游统计，与供给结合才是TSA（旅游卫星账户），整个这套体系是比较专业和复杂的。比如这两天我们团队还在讨论制度的一个算法，前面公式是没错的，是讲“人天”，但一套用后面展开的公式，实际琢磨一下，做出来是“人次”，坑很多。再加上全国各地旅游局工作人员的变动，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为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做了一个重要的实践。我是做IT旅游信息化出来的，就在思考，一个每个月都要重复做的工作，公式计算又这么复杂，最适合系统去做。系统完全可以克服人为因素，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因此，我们吃透制度反复研究，做了一套公式、两个系统、四张表。把制度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地步。核心是两个系统：一个是指标核算系统，简化到基础数据四张表，投喂到系统里，系统就会自动计算，出整套的指标数据。现在很多人提到景区人数的问题，实际上四张表没有景区人数，就是说景区人数并不是旅游统计制度里计算人次数的依据。

　　第二个系统是调查问卷系统。我们说统计学和大数据实质性的区别就在于大数据是全数据，统计学是抽样数据。全数据很好，但如果成本很高，统计学的抽样就有价值了。抽样的样本只要科学，抽出来的样本数据反推和大数据做出来的结果基本是一样的。我们做三亚旅游统计游客花费调查时，开发了自己的系统。所有调查人员拿着手机按照规定的地点进行随机拦截调查。每年多少份？制度规定是万分之三，我们基本上是乘以4倍下达问卷总数，按调查制度规定分配调查地点，再根据淡旺季分配每个月的问卷份数。由一个专业的团队来进行调查，调查完以后，系统可以看到位置，听到录音，审核完以后，系统自动出核算结果。如果核算结果这个月特别低，我们不改问卷删问卷，因为我们的问卷份数多，从低到高排序，如果过夜游客还不到一百块钱，这个问卷肯定是作废的。统计数据最忌大起大落，我们通过对所有问卷的删除调整，最后达到一个比较科学的、合理的数据水平。系统对调查报告可以做到自动生成，以前我们做一份调查报告耗间长，报告的结构很乱，还不能保证不出数据错误。后来我们在做系统的时候，请专家做了调查报告的模板，现在几十秒钟可以选择时间，出任意时间段的调查报告，包括饼图、柱图，雷达图。我们的员工就在此基础上进行文字分析和处理，这样半天时间就可以出一份专业的调查报告，所以我们现在的效率可以说是非常高。

　　另外，我们做到了日统。就我们了解，全国各地现在做到月统的都很难，很多都是季统，国家制度里也要求是季度统计。但是三亚作为一个旅游城市，对数据的需求高，我们做到了日统。每天上午10点以前出昨天的数据，包括入住率（总的入住率、按照湾区按照档次统计的入住率）、机场和火车站进出港人数、景区的人数。我们哪怕用原始的方法，把昨天发生的数在今天10点前必须收集出来，整理写成日报报市政府。

　　月统就是按照制度里的那套报表来做的。要保证月度数据的准确，还必须做好名录库，这个需要扎实的工作。我们很多城市说不清自己有多少间客房，目前住宿业叫法很多、分类也特别乱。我们按照国家的制度严格的分类，对应做成名录库，做到了每个季度更新一次。目前三亚有三千多家住宿单位，十二万多间客房，这是基本数字，疫情中有减少。每个季度我们都根据公安数据、网络预定，直至扫街进行对比调整。

　　在实践中我们体会到，用最扎实的办法，数据是最准的。三亚的旅游数据因为天天都在统计，想天天造假是很难的。并且我们和酒店行业协会做了紧密合作，做到了统计数据反哺旅业，让行业的人报数据也可以获得全行业的真实数据，旅游统计真正做到了为行业发展服务，这是我们三亚的做法。

　　最后一点，谈一下旅游统计如何改的问题，包括三亚做法能不能推广。其实，能不能推广不是成本的问题，我这套系统如果推下去，成本是最低的，数据是最准的。但是现在旅游统计改革遇到的最大一个问题，就是旅游统计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目的太窄了，整个制度算到最后，形成的东西就是人数和收入两个指标。上午保继刚老师分析了那么多大数据的东西，数据很好，指标也是旅游业需要的，但都不在统计制度范围内，不能用，因为旅游统计必须按照国家的制度标准去做。而我们的标准最后变成了各地的TOP比。如果我们统计的目的是为了显示旅游产业的重要性，这样一个窄的目标就造成了地方政府对数据的干扰，比如人数，过夜游客人数下降可以用一日游人数来补；旅游收入降低可以虚高人天花费。按照统计数据忌讳大起大落的原则，一旦调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下来。我们在公布统计数据的时候，确实要对数据进行修正，要走一个跟现实相符合的波动的趋势值。但是如果说有这样一个诉求，可能就很困难。

　　旅游统计的指标过窄，也就造成了统计数据跟我们旅业的发展、和市场分析关联较小。我们现在的做法是，为了支持旅游业对数据的需求，力求把中间数据拿出来形成各个层次各个类别的数据，力求在三亚旅业里分享，这个也经历了一个过程。为什么公安数据大家都拿不到，因为各行业管理者并不希望做数据分享，万一公布的数据和底层的数据不太一致，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很多数据不公告，是因为没有数据自信，不敢公布，怕垢病，还不如不透明。

　　因此，我们认为改革的第一个目标，是真正让旅游统计为行业服务而不是为政绩服务。第二个要改的，旅游统计的概念要符合约定俗成的用法。如果旅游统计的概念和现实中我们惯常理解的概念不一致，容易引起歧义。比方说有一家著名的国外奢侈品公司找我，问海南省全年进港人数最多四千万，为什么你们的旅游人数是八千多万？我们说这个人次数不是你理解的人次，这是游客到酒店住宿的次数，就是说一个游客进到海南来，住了三个酒店就统计成了3个人次，我们的制度是根据酒店前台的登记次数来算的人次数。再比如，制度里的入住率以前是按床位数核算的，做酒店管理的都知道，入住率是按照房间统计，如果制度规定是按床位数，这就跟现实说法不相符。现在改成了房间数，统计的概念跟习惯的用法和理解一致。以前没有大数据的时候，人次数按照酒店前台登记的次数来统计，有大数据支持下是不是一定要这么做？比如三亚亚特兰帝斯很贵，游客往往住一天玩完就跑，三亚的酒店就是旅游吸引物，游客会体验好多个酒店，这样人次数就高。我们同样拿人次数和其它旅游目的地做横向对比，差别就大。另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日游，本市居民用10公里6小时区分是不是一日游，这个概念很难把握，现实中一日游就成为调剂人数的指标。海口万绿园是开放性的，你不知道报的数是不是准。因此，“人次数”和“一日游”都有改进的空间。

　　旅游统计未来改革的方向，一个是把旅游统计的目的宽泛，强化为行业服务，为产业发展服务；二是用旅游卫星帐户的核算弥补旅游需求统计的不足。比方说三亚，一季度机票涨的特别厉害，游客花费调查中机票占比近30%，去年同期是25%；免税连续三年下降；住宿基本平稳占20%，餐饮低于住宿，其余的景区浏览、其他的购物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因为三亚是一个远途目的地，到三亚首先要有机票支出，机票一贵再加上酒店也比较贵，就挤压了在地消费。因此，从消费端的旅游统计来看，三亚游客花费居于全国前列，到三亚是高消费。但用旅游卫星帐户原理来计算，机票和三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住宿应该扣除20%左右的OTA收入，因此，整个算下来三亚这么高的旅游收入真正落地的是多少，需要用一个完善的统计体系来计算。总之，旅游统计的目的应该更宽泛一点，真正做到为产业发展做服务，为政府的旅游决策做支撑。

　　保继刚（主持人）：谢谢文总，中国特别大，所以当我们在讲好多地方数据水份特别大的时候，还是能找到一些做的特别好的地方。国家统计局做旅游统计督察时选了两个点，一个是贵州，一个是海南，我一看到选点就说国家统计局督察组里有特别的行家，找了一个水份大的，找了一个水份小的。因为海南是个岛，水份不敢做大，当时航空总共是三千万吞吐量，也就是一千五百万人，扣除海南800万人自己飞的，如果再有多的人，就只有游泳过去了。海南的数据是在整个以省为单位的水份最小的。

　　我们听过文总他们公司的一次汇报，他们确实做得很好，也对其它地方有借鉴意义，只要我们能转变到数据是真正要为旅游产业发展服务的话，我们是完全可以转变过来的。

　　前面有传统的统计，当然今天还有一个特别的嘉宾就是广西大也智能数据公司的朱总，他们在国内用大数据做旅游统计，为广西文旅厅做了好多年的工作，在算法及其他方面做了很多尝试。利用大数据统计游客，我也提到了清洗的问题，因为很多重复人次，双卡双待、过境游客、频繁跨境者等。国家统计的入境游客某一年缅甸是第一名，就是因为计算了跨境的边境工人，所以在大数据里要重点关注一些需要去重、清洗的问题。今天请到朱总来，在双卡双待、异地手机本地使用、高速公路铁路的路过客，地理边界的处理，和银联合作等很多问题，简要的把怎么能在技术上做到，跟我们介绍一下。

　　朱轩平：首先，感谢协会和保老师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分享自己在旅游大数据领域实践经验的机会。保老师提了很多技术方面的问题，下面我就结合一些案例分享下我们的旅游大数据实践经验。

　　会议之前，我跟会场内几位政府文旅部门的领导做了简单交流，大家普遍对于运用手机数据、银联消费数据以及其他领域大数据来做旅游统计已经非常认可和接受，并且很多地市一级的文旅局都在从外部去采购一些数据来做旅游产业相关的监测和分析。

　　虽然大家都意识到大数据的重要性，并且也落实在旅游统计中。但是，在这里面还会有很多问题。会前有领导跟我说，我们也采购了三家运营商的数据服务，但是统计出来的相关数据还是不能说特别准。通过了解具体的服务方式，原因主要是在数据处理方式上把三家运营商统计出的中间数据简单累加得出全量游客数据。这个问题其实有一定共性，现在很多地方都是通过类似方式来使用旅游大数据进行游客统计分析。

　　中国的手机用户有17亿，但是实际人口数远少于这个数，这些多出来的部分是什么样的情况，这里有一个叫做一人多号的群体。我介绍下我们是如何识别特殊群体并进行数据清洗的。我们经常听到“双卡双待”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类，这个非常好识别，因为双卡双待的手机的设备编码是一致的，所以比较好区分。比较难区分的是一个人使用多个运营商的号码，比如经常有一些商旅的朋友会带两个号码，在这类数据处理的时候如果使用运营商处理之后的数据简单累加，就会带来重复的问题。

　　我们的常规做法，是把三家运营商底层的清单级基础数据做统一的汇总，在底层清单数据层面做去重和清洗。还有一类情况，很多号码在开卡的时候并不是同一个身份信息登记的，我们通过建立身份唯一标识码，以及建立用户行为相似度模型，来进行数据清洗。简单来说，会把这两个号码产生的数据根据相似度设置一些参数进行聚类分析，最后根据模型得出相似度，判定是否为同一个人在用。

　　这里我想说明的是我们在使用运营商数据的时候，一定需要在底层数据做相应的治理和清洗，这样才能提高整体数据质量，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针对于行政区域的划分给游客统计带来的影响。大家经常在出行过程，经过某个地方会收到当地文旅局发送的欢迎短信。在接收到短信的同时，通过运营商的手机数据，会将我们计入游客数据，但实际上可能只是过路客。对于过路客，我们通常根据停留时长、轨迹、速率等因子来判断。

　　对于长期活动在行政边界区域的人群，也会在按照行政区域统计时被误统计为游客。我们的常规做法，首先是把行政区域划分到五级，即省、市、县（区）、乡镇、行政村。这个是比较难做的，一般做法是划分到省市县三级。为什么要做到五级划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提高按区域统计的数据精度。

　　举个例子，北京和天津之间中间的接壤地带，有大量的居民活动在这个区域，经常在两个行政区域的边界活动。如果我们按传统行政区域划分来统计，会把一些边界区域居民统计为游客。我们把运营商的基站信号数据结合我们的五级行政区划，对这类居民打上标签，并在统计的时候进行区分，能够比较好的解决这类问题。

　　第三个问题就是保老师在前面演讲中提到的广西玉林。我们在广西玉林遇到一个有意思的课题，由于离广东比较近，玉林有大量的农村人到广州打工，每到节假日会回到玉林。这导致玉林的节假日游客量处在广西地市的前三，这个游客群体里面其实有大量的“返乡客”，我简要介绍下区分方式。

　　首先，我们会把返乡客的节假日行为特征数据化，比如说返乡客群体返乡时间通常是清明、中秋、春节这三个重要节假日。其次，返乡客的目的地相对来说比较固定，我们把数据周期放长到一年，会发现在长数据周期里的多个节假日，返乡客到了玉林之后目的地基本上都在同一个区域，这说明他们的目的地多为家乡。同时，我们会把这些行为特征参数化，通过聚类分析建立返乡客判定的模型。在识别分析返乡客群体的同时，还能够对外地游客、本地游客等进行区分，这也是大数据在传统统计基础上能够带来的比较细微的变化。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是刚刚保老师提到的旅游经济。刚刚在会前的时候也有领导跟我探讨了这个问题，他们都想知道我们的GDP里面到底有多少是旅游业贡献的。GDP统计是有特定规则的，我今天想分享的是如何把旅游消费这件事说清楚。现在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就是通过银联的消费数据来做游客的消费统计。银联数据确实是目前体量最大、范围最全的消费数据，但银联数据并不能覆盖所有的消费行为，并且银联数据的简单统计也并不能真实反映游客消费行为。

　　银联数据需要与其他数据结合起来，从多维度分析才能更加精准和体现价值。我们会把运营商的手机数据和银联数据结合起来做分析，比如：大家都想找出高价值游客群体，我们会把游客消费的时间段、笔数、额度以及消费品类、消费地点等这些信息作为参数，建立高价值游客分析模型。我们除了根据银联数据识别消费笔数，还需要知道在哪个地方消费，消费的大概区间是什么，是高档商圈还是普通小吃街……通过这几类数据的关联分析，能够把高价值的消费区域识别出来，也能为高价值游客后续营销提供更多的帮助。

　　最后我再补充一下，大也科技是国内最早提供旅游大数据分析服务的公司之一，具有全面的旅游大数据产品和服务，目前已经服务省市县各级旅游管理部门近百个。在广西，我们与文旅管理部门合作，建立了广西旅游大数据统计的地方标准。通过与广西文旅部门的紧密合作，我们做出的诸多成果也被其他政府部门接受。比如疫情期间，我们对于流动人口方面的监测分析能力，被相关部门用于疫苗接种等场景。通过不断积累，大也科技建立了一套以“人”为核心的城市感知数据体系，即聚焦城市中人的社会活动分析，为数字政府提供支撑。

　　旅游这个行业很多应用大数据技术和资源的先进做法，给政府治理带来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同时政府其它条线的数据也在不断的反哺给旅游部门，现在广西文旅部门除了应用到手机数据、银联数据，还大量用到了很多其他政府部门数据，进一步提升了旅游产业监测分析的水平。

　　在国家“数据要素X”战略指引下，我们也呼吁全国各地的旅游管理部门、行业各方，都能够重视旅游大数据，在传统旅游统计的基础上，通过应用旅游大数据技术和能力，提升产业监测水平，提升行业监管和服务水平，促进旅业数字化转型，更好的助力旅游产业发展。

　　保继刚（主持人）：谢谢朱总，我接触旅游大数据最早是四川省做了一个省的系统，郝局长在一次交流会议做专门介绍，看完后我有一个感慨，旅游大数据的应用很可能会让旅游部门成为和平时期政府管理流动人口最重要的部门，用数字管理流动人口最重要的部门，这个判断，在疫情期间的广西，他们公司做到了。

　　疫情期间除了旅游者，广西所有流动人口，包括村里有多少人没有打疫苗，多少人还住在村里，全部是由旅游大数据公司跟国土部门、跟公安部门合作得到的。更加证明了，旅游部门在和平时期应该在旅游大数据方面发力，用旅游把各种数据整合到系统里。

　　没有哪个部门能整合这么多数据，在和平时期碰到疫情要管理的时候，必然这里就成为指挥部，这就是旅游部门可以既把旅游统计做好了，又把流动人口的管理也能好，这是我的一点看法。

　　今天做了好多分享，有一个很突出的感受就是旅游统计是为产业服务还是为政绩服务。我刚刚接触到这个是1996年在加拿大，那时候UNWTO还没有普及旅游卫星账户，在加拿大做试点，回国后有一年我跟香港旅游协会谈，香港旅游业很重要为什么你们不做旅游卫星帐户，接待我的人说因为旅游算多大的范围没有搞清楚，划的范围大了其它部门有意见，划的范围小了旅游部门的作用没有突出，所以旅游在国家层面怎么认知，确实跟政治是有关的。

　　今天还有一个很突出的感受就是抽样，澳大利亚是230人抽1人，三亚是万分之三到万分之八九，全国是十万分之六。当然十万分之六，万分之三跟1/230的抽样数据代表性差的很远，所以旅游统计确实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事情，特别感谢会长把今天的旅游高质量研讨会的整个上午给了旅游统计的板块，代表所有人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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